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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鸿踏仙途墨尘全文免费资源在线分享

孤鸿踏仙途

作者:小明与牛爷爷私会

字数:171353字

2025-12-25 10:05:35 连载

简介

小说《孤鸿踏仙途》以其精彩的情节和生动的人物形象吸引了大量书迷的关注。作者“小明与牛爷爷私会”以其独特的文笔和丰富的想象力为读者们带来了一场视觉与心灵的盛宴。本书的主角是墨尘,一个充满魅力的角色。目前本书已经连载,千万不要错过!

孤鸿踏仙途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四月初一,距离王长老到访只剩两天。

墨尘站在城南别院的苗圃里,看着那九株移植过来的夜啼花。在陈老丈调配的特殊土壤和摄魂鸦羽毛灰烬的作用下,这些娇贵的灵草居然勉强活了下来,虽然叶片依旧蔫蔫的,但至少没有继续枯萎。

“还得想法子模拟鬼哭林里的阴气。”陈老丈抓了一把土,放在鼻尖闻了闻,“这土里的阴气,三天就散了大半。得找块真正的聚阴地,或者……”

“或者什么?”

“或者弄个聚阴阵。”陈老丈独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那玩意儿,只有修士才能布置。而且材料不菲,少说得一百灵石。”

一百灵石。墨尘心中默算。这趟黑水泽之行,表面上是亏了七十五灵石,但若算上木牌的异变、陈老丈这条人脉、以及可能培育成功的夜啼花……账,不能只算眼前。

“材料单子给我,我去找。”墨尘说。

陈老丈深深看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列着几样东西:“阴灵石三块、黑水泽的湿土二十斤、百年槐木芯一根、引魂香一钱……”

墨尘接过,仔细看了。阴灵石是布阵的核心,一块就要三十灵石。黑水泽的湿土倒好办,让陈老丈再跑一趟就是。百年槐木芯……墨家祠堂后院就有棵三百年的老槐树,前年遭了雷劈,断了一根主枝,那木头应该还在库房。引魂香最麻烦,那是修士用来招引阴魂、辅助修炼阴属性功法的东西,凡人商铺根本没得卖。

“引魂香,我想办法。”墨尘收起单子,“陈老丈,您先准备其他材料。三天内,我凑齐给您。”

“行。”

墨尘离开别院,没有回墨家,而是拐去了城西的“百宝斋”。

百宝斋是平阳郡最大的修士商铺,三层小楼,飞檐斗拱,门脸气派。进出这里的都是修士,最差的也是炼气四层。像墨尘这样毫无修为的凡人,通常连门都进不去——不是不让进,而是门口那两个炼气三层的护卫,会用威压“劝退”。

墨尘走到百宝斋门口十步外,停下脚步。

他今天特意换了身墨家管事的绸衫,腰间挂着墨家库房的令牌。但这没用,在修士眼里,凡人的身份再尊贵,也还是凡人。

深吸一口气,墨尘向前走去。

果然,离门口还有五步时,左边那个满脸横肉的护卫斜了他一眼,一股无形的压力顿时笼罩全身。那压力并不强,不会伤人,但就像一堵看不见的墙,让人本能地想要后退。

墨尘咬紧牙关,继续向前。

三步,两步,一步。

护卫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凡人小子,居然能在他的威压下走这么近?

就在墨尘即将触碰到那堵“墙”的极限时,他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不是库房令牌,而是一块巴掌大的木牌,表面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白”字。

正是白药师那块木牌。

说来也怪,木牌一出,护卫施加的威压顿时如雪遇沸水般消散。非但如此,那木牌还微微发热,表面泛起一层极淡的绿光。

“这……”两个护卫对视一眼,脸色都变了。

他们能感觉到,那木牌中蕴含着一股精纯的草木灵气,虽然微弱,但品级极高。更关键的是,木牌本身似乎有某种“场”,能抵消低阶修士的威压。

“阁下是……”横肉护卫语气客气了许多。

“墨家,墨尘。”墨尘收起木牌,“想买点东西。”

“请进。”护卫侧身让开,再不敢阻拦。

墨尘心中暗惊。他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这木牌真有如此奇效。那位白药师,恐怕不是普通被逐出宗门的丹堂执事那么简单。

走进百宝斋,一楼大厅宽敞明亮,柜台里摆着各式法器、符箓、丹药。几个修士正在挑选,见墨尘进来,都投来诧异的目光——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怎么进来的?

墨尘目不斜视,径直走向东南角的柜台。那里专卖各种奇珍材料,柜台后坐着个山羊胡老者,正眯着眼打盹。

“掌柜的,有引魂香么?”墨尘问。

老者睁开眼,上下打量墨尘,眼中精光一闪而逝:“有。一钱,十五灵石。”

“要两钱。”墨尘从怀中取出钱袋,数出三十块下品灵石,放在柜台上。

老者没接,反而问:“小友要引魂香做什么?那可是招阴引魂之物,凡人碰了,轻则大病一场,重则折寿。”

“家中长辈需要,具体做什么,不便透露。”墨尘面色不变。

老者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笑了:“墨家的小子吧?我认得你,墨家那个管账的。你父亲墨天衡前些日子还来我这买过‘清心丹’。”

墨尘心中一动,拱手道:“原来是前辈。家父的确提过,百宝斋的胡掌柜眼光毒辣,什么好东西都逃不过您的眼。”

“少拍马屁。”胡掌柜嘴上这么说,脸上却露出笑容,“看在你爹的份上,提醒你一句:引魂香这东西,不是闹着玩的。若真是长辈要用,最好有修士在一旁护法。若是你自己要用……”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凡人想靠外物引气入体,我见过不少。十个人里,九个走火入魔,还有一个成了废人。你好自为之。”

墨尘心中一凛,知道对方误会了,但也不解释,只道:“多谢胡掌柜提醒,晚辈记下了。”

胡掌柜这才从柜台下取出一个小木盒,打开,里面是两截手指粗细的黑色线香,香气幽冷,闻之令人精神一振,却又隐隐感到一丝阴寒。

“两钱引魂香,收好了。用的时候,每次切米粒大小点燃即可,切莫贪多。”胡掌柜将木盒推过来,收了灵石。

“晚辈明白。”

墨尘收好木盒,正要离开,胡掌柜忽然又开口:“等等。”

“胡掌柜还有事?”

“你身上……是不是带着什么木属性的宝物?”胡掌柜眯着眼,鼻子微微抽动,“我闻到了一丝很特别的草木清气,虽然淡,但品级极高。比青岚宗丹堂出产的‘青木灵液’还要精纯。”

墨尘心中剧震,表面却不动声色:“掌柜说笑了,晚辈一介凡人,哪有什么宝物。”

“是么……”胡掌柜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那可能是我闻错了。去吧。”

墨尘躬身一礼,转身离开。走出百宝斋时,他后背已惊出一层冷汗。

那木牌,绝非凡物。

他摸了摸怀中的木牌,它依旧温热,像是在回应他的触碰。

四月初二,王长老到访的前一天。

墨尘一早就去了“泥人张”的铺子。那套“蟹壳青”釉的茶具已经烧好,张师傅正用软布仔细擦拭最后一只杯子。

“墨少爷,您看看,可还满意?”张师傅将茶具一件件摆在铺了绒布的木台上。

那是一套五件茶具:一壶四杯。壶身是玉壶春的经典器型,线条流畅饱满,釉色是深沉的“蟹壳青”,釉面光滑如镜,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最妙的是,釉色在壶身腹部有微妙的变化,从上到下由浅入深,仿佛雨过天青,云破日出。

四只杯子也是同样的釉色,杯壁薄如蝉翼,对着光看,能隐隐看见手指的影子。

墨尘拿起一只杯子,轻轻一弹。

“叮——”

声音清越悠长,余音袅袅,在狭小的铺子里回荡不绝。

“好!”墨尘由衷赞叹,“张师傅的手艺,果然名不虚传。”

张师傅咧开嘴笑了,露出满口黄牙:“不瞒您说,这套茶具,是我这辈子烧得最好的一套。松木柴火候难控,我守了三天三夜,添柴、观火、调温,一刻不敢合眼。您看这釉色,这开片……”

他指着壶身上那些细密的、蛛网般的纹路:“这是‘冰裂纹’,天然形成,非人力可为。有这纹路的瓷器,价值能翻三倍。”

墨尘仔细看去,果然,那深青色的釉面下,有极细的白色纹路,如冰面碎裂,又如蛛网蔓延,美得惊心动魄。

“张师傅辛苦了。”墨尘从钱袋里数出二十块灵石,“这是尾款。另外再加十块,是谢礼。”

“这、这怎么好意思……”张师傅搓着手,眼睛却盯着灵石。

“该得的。”墨尘将灵石推过去,“不过,张师傅得答应我一件事。”

“您说!”

“这套茶具,您得说是祖上传下来的老物件,不是我定制的。”墨尘看着张师傅的眼睛,“明日我要用它招待贵客,若是新烧的,难免显得不够诚意。”

张师傅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我懂,我懂!您放心,这套茶具,是我爷爷的爷爷那辈传下来的,一直舍不得用,压在箱底。若非墨少爷您识货,我还舍不得卖呢!”

墨尘笑了:“那就这么说定了。”

他将茶具小心装入特制的锦盒,抱着离开。走出巷子时,他回头看了一眼“泥人张”破旧的招牌。

有些事,就像这茶具上的冰裂纹,看似天然,实则处处是算计。

四月初三,晴。

青岚宗外门执事王长老的飞舟,辰时三刻准时抵达平阳郡城外的接引台。

那飞舟长约三丈,通体由青色的灵木打造,船身刻满繁复的符文,在阳光下泛着淡淡青光。船头立着一面青色旗帜,上书“青岚”两个大字,铁画银钩,气势非凡。

墨天衡带着墨家一众修士子嗣,早早等在接引台下。墨尘站在人群最后,怀里抱着那个装着茶具的锦盒,身旁跟着两个小厮,抬着一只红泥小火炉和几桶山泉水。

飞舟缓缓降落,舱门打开,一位身着青色道袍的老者当先走出。老者约莫六七十岁年纪,面容清癯,三缕长须,双目开阖间精光隐现,不怒自威。他身后跟着两名年轻弟子,一男一女,皆着青岚宗制式道袍,气度不凡。

“王长老大驾光临,墨家蓬荜生辉!”墨天衡上前一步,拱手施礼。

“墨家主客气了。”王长老微微颔首,声音平和,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让在场修为较低的墨家子弟都感到呼吸一窒。

寒暄几句后,众人簇拥着王长老往墨府走去。墨尘默默跟在最后,目光却一直落在王长老身上。

这就是筑基期修士。

无需刻意释放威压,只是站在那里,就与周围天地隐隐融为一体。呼吸间,灵气自然流转,仿佛他本人就是一个小型的聚灵阵。

这就是他此生可能永远无法触及的境界。

墨尘握紧了怀中的锦盒。

茶会设在墨家后园的“听雨轩”。

这是一座临水而建的精舍,三面环水,一面靠山,窗外是精心打理的荷塘,此时虽未到荷花盛开时节,但荷叶田田,绿意盎然,别有一番雅致。

墨天衡请王长老上座,自己陪坐一旁。墨家的几位长老和有头脸的修士子嗣也依次落座。墨尘作为此次茶会的“茶博士”,自然没有座位,只在下首设了一张小几,摆放茶具。

“早听闻墨家后园景致清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王长老捋须笑道,目光扫过窗外荷塘,“这荷塘布局暗合阵法,塘中灵气流转,想来是墨家主的手笔。”

“王长老好眼力。”墨天衡微笑,“不过是粗浅的聚灵小阵,让长老见笑了。”

两人又寒暄几句,话题渐渐转到正事。

“此次奉宗门之命巡查各郡,主要是为三年后的收徒大典做准备。”王长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青岚宗每十年开山收徒一次,选拔各地有资质的少年。墨家是平阳郡三大世家之一,想必族中英才辈出,届时可要多送些好苗子来。”

“这是自然。”墨天衡点头,“墨家这一代子嗣十七人,有十六人测出灵根,其中三品以上有五人。尤其是小女墨雪,三品水灵根,今年刚满十八,正符合贵宗收徒条件。”

“哦?三品水灵根……”王长老看向坐在下首的墨雪,眼中露出一丝赞许,“确实不错。若能通过入门考核,进内门不敢说,入外门应是十拿九稳。”

墨雪连忙起身行礼:“晚辈定当努力,不负长老厚望。”

“坐下吧,不必多礼。”王长老摆摆手,目光又扫过在场其他墨家子弟,忽然问,“听闻墨家主有十七个子嗣,今日在场的,似乎只有十六人?”

墨天衡笑容微微一滞。

在场众人也都安静下来。谁都知道,那没来的第十七人,就是墨尘——那个没有灵根的“废人”。

“还有一子墨尘,今日负责烹茶。”墨天衡神色恢复如常,指了指下首的墨尘,“尘儿,还不见过王长老?”

墨尘起身,走到堂中,躬身行礼:“晚辈墨尘,见过王长老。”

王长老的目光落在墨尘身上,带着一丝审视。片刻后,他微微皱眉:“你……没有灵根?”

“是。”墨尘低头。

“可惜了。”王长老摇头,“观你骨相清奇,本是修炼的好材料,奈何……”

他没说完,但意思已经明了。

堂中气氛有些尴尬。墨家几位长老交换眼色,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无奈。墨天衡神色如常,但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些。

墨尘却面色平静,重新退回小几后,开始准备烹茶。

他先将红泥小火炉点燃,用的是上等的银丝炭,火旺而无烟。又将两桶山泉水倒入铜壶,置于炉上。水是今晨从城外三十里的“玉泉山”取来的,清澈甘冽,煮沸后沏茶最佳。

等水开的工夫,墨尘打开锦盒,取出那套“蟹壳青”茶具。

茶具一出,堂中顿时响起几声低低的惊叹。

就连王长老,目光也被吸引过来。他盯着那套茶具看了片刻,忽然“咦”了一声。

“这茶具……拿来我看看。”

墨尘双手捧着茶壶,恭敬呈上。

王长老接过,仔细端详。他先看釉色,再看器型,最后用手指轻弹壶身,听其声响。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墨家主,这套茶具,是从何处得来?”王长老问。

墨天衡一愣,看向墨尘。

墨尘躬身道:“回长老,这是晚辈前些日子在城南一位老匠人处购得。据那匠人说,是他祖上传下来的老物件,一直舍不得用。”

“祖上传下来的?”王长老摇头,“不对。”

他将茶壶举起,对着窗外的光线:“你们看这釉色,这冰裂纹,这胎质……这分明是最近三年内烧制的器物。而且烧制之人手法极高,对火候的掌控已臻化境。更难得的是……”

他顿了顿,手指摩挲着壶身上的冰裂纹:“这纹路,看似天然,实则暗合某种韵律。若我猜得不错,烧制此壶之人,在烧制过程中,无意间引动了天地间一丝微弱的道韵,这才形成了如此奇特的纹路。”

“道韵?!”墨天衡霍然起身。

堂中众人也都面露惊色。

道韵,那是金丹期修士才能触及的领域。一件凡俗瓷器,竟能蕴含道韵?

“虽然只有一丝,而且很快就会消散,但确实存在。”王长老将茶壶还给墨尘,眼中露出感兴趣的神色,“烧制此壶之人,现在何处?”

墨尘心中震动。他没想到张师傅的技艺竟能达到这种程度,更没想到王长老的眼光如此毒辣。

“那老匠人姓张,在城南开一家小陶铺。不过……”墨尘犹豫了一下,“他年事已高,前些日子染了风寒,已卧床多日。晚辈去取壶时,他连床都下不来了。”

这是真话。张师傅确实病了,墨尘还让人送了药去。

“可惜了。”王长老叹息,“若他再年轻二十岁,我定要将他引荐给宗门的‘炼器堂’。有这般天赋,不该埋没在凡俗市井。”

墨天衡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没说话。

这时,铜壶中的水沸了,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墨尘收敛心神,开始烹茶。

他取出一小罐“雨前青”灵茶。这茶虽比不上“青芽灵茶”,但也是墨家药园自产的上等货色。茶叶呈墨绿色,条索紧结,闻之有淡淡的清香。

温壶、置茶、洗茶、冲泡。

墨尘的动作行云流水,虽无修为在身,但每一个步骤都精准到位。尤其是注水时,他特意从高处冲下,水流如线,不偏不倚,恰好冲在壶中茶叶上。茶叶在水中翻滚舒展,茶香渐渐弥漫开来。

“好手法。”王长老点头,“你学过茶道?”

“略懂一二。”墨尘将冲泡好的茶汤倒入四只茶杯,双手捧起第一杯,奉给王长老,“长老请用。”

王长老接过,先观汤色——清澈透亮,淡绿中带着微黄。再闻茶香——清幽淡雅,隐隐有一丝草木清气。最后轻抿一口,闭目品味。

堂中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着王长老。

半晌,王长老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茶……”他看向墨尘,“你用的什么水?”

“玉泉山的山泉水。”墨尘答。

“茶呢?”

“墨家药园自产的‘雨前青’。”

“茶具是那套‘蟹壳青’。”

“是。”

王长老又喝了一口,眉头微皱:“不对。这茶汤中,除了茶叶本身的灵气,还有一丝……很特别的东西。”

他放下茶杯,盯着墨尘:“你烹茶时,可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法?”

墨尘心中一动。他想起昨晚,在准备今日茶会时,他曾将白药师的木牌放在茶罐旁。当时木牌微微发热,他也没在意,难道……

“晚辈只是按寻常手法烹制,并无特殊。”墨尘低头道。

王长老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伸出手:“你过来。”

墨尘依言上前。

王长老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墨尘只觉得一股温和但浑厚的力量顺着手腕涌入体内,瞬间流遍四肢百骸。那力量所过之处,经脉、骨骼、脏腑,一切都无所遁形。

这是筑基期修士的“内视”之术,可探查他人根骨资质。

墨尘浑身紧绷,但不敢有丝毫反抗。

片刻后,王长老松开手,眼中讶色更浓。

“奇怪……你的身体,似乎与常人不同。”他沉吟道,“经脉比寻常凡人宽阔三成,骨骼密度也更高,丹田处……似乎有一丝微弱的生机,但被什么东西锁住了,无法显现。”

墨天衡霍然起身:“王长老,您的意思是……”

“我也说不准。”王长老摇头,“按理说,没有灵根就是没有灵根,这是先天决定,后天无法改变。但你的身体状态,确实异于常人。尤其是丹田那一丝生机,虽然微弱,但确确实实存在。”

他顿了顿,看向墨尘:“你平时,可曾服用过什么天材地宝?或者接触过什么特殊的东西?”

墨尘脑中飞快闪过木牌、凝露草、夜啼花……但他面上不动声色:“晚辈一介凡人,哪有什么机缘接触天材地宝。平日里除了打理家族账目,就是看看杂书,并无特殊。”

“是么……”王长老捋须沉思,半晌,忽然从怀中掏出一块巴掌大的青色玉佩,递给墨尘。

“这块‘蕴灵佩’,是青岚宗内门弟子的标配,有温养经脉、辅助修炼之效。你贴身戴着,或许……能温养你丹田那丝生机。虽然未必能让你拥有灵根,但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总是好的。”

堂中一片哗然。

蕴灵佩,那可是青岚宗的宝物,一块就要上百灵石。王长老居然随手就送给一个凡人?

墨天衡也愣住了,但他反应极快,连忙道:“尘儿,还不快谢过王长老!”

墨尘双手接过玉佩。玉佩入手温润,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手心流入体内,让他精神一振。

“晚辈……谢长老厚赐。”他深深鞠躬。

“不必多礼。”王长老摆摆手,重新端起茶杯,“今日这茶,喝得有意思。墨家主,你生了个好儿子啊。”

墨天衡笑容满面,连声道:“长老过奖,过奖。”

茶会继续,气氛比刚才热烈了许多。墨家众人看向墨尘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复杂。

墨尘退回小几后,握着手中温润的玉佩,心中波涛汹涌。

丹田有生机?

被锁住了?

他忽然想起那晚,木牌引动凝露草灵气入体时,那股在丹田处盘旋的暖意。

难道……

他悄悄从怀中掏出白药师的木牌,握在左手。又将蕴灵佩握在右手。

两块东西一左一右,静静躺在掌心。

忽然,木牌微微一热。

紧接着,蕴灵佩也亮起了淡淡的青光。

两块东西之间,似乎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共鸣。墨尘感到,两股不同的气息顺着手心流入体内,在胸口交汇,然后缓缓下沉,最终汇聚在丹田处。

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动”了一下。

像是一颗沉睡多年的种子,感受到了春雨的召唤,想要破土而出。

墨尘猛地握紧双手,将木牌和玉佩都藏入袖中。

他抬起头,看向窗外。

荷塘上,一阵微风拂过,荷叶轻轻摇曳,露珠滚落,在水面荡开一圈圈涟漪。

雨过天青,云破日出。

有些事,或许真的不一样了。

茶会一直持续到申时。

王长老临走前,特意将墨天衡叫到一旁,低声嘱咐了几句。墨天衡连连点头,神色郑重。

送走王长老后,墨天衡将墨尘叫到书房。

“今日之事,你怎么看?”墨天衡坐在大案后,目光如炬。

墨尘垂手而立:“王长老赠佩,或许只是一时兴起。父亲不必过于在意。”

“一时兴起?”墨天衡摇头,“王长老是筑基中期修士,在青岚宗外门执事中也排得上号。他会因为一时兴起,就将价值上百灵石的蕴灵佩送给一个凡人?”

墨尘沉默。

“他最后跟我说的那几句话,你可想知道?”墨天衡问。

“父亲请讲。”

“他说:‘此子丹田有异,或有机缘。好生看护,莫要埋没。’”墨天衡盯着墨尘,“尘儿,你老实告诉为父,你到底……是不是有什么奇遇?”

墨尘心中挣扎。木牌的事,说不说?

说了,父亲会信么?会怎么处理那木牌?

不说,这谎要怎么圆?

最终,他选择了一个折中的说法。

“父亲,孩儿确实……最近感觉身体有些不同。”墨尘斟酌着词句,“尤其是接触某些灵草、灵物时,会感到一丝微热。但也仅此而已,并未真正引气入体。”

墨天衡眼中精光一闪:“从何时开始?”

“大约……半月前。”墨尘说,“从黑水泽回来后。”

“黑水泽……”墨天衡沉吟,“你在那里,可曾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或者,得到什么东西?”

“遇到瘴母,九死一生。”墨尘避重就轻,“至于得到的东西,除了那几株夜啼花,并无其他。”

墨天衡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叹了口气。

“尘儿,为父知道,这些年,你心里委屈。”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墨尘,“墨家以修炼立族,没有灵根,在族中便低人一等。你虽掌管分家财政,看似风光,实则处处受制。这些,为父都看在眼里。”

墨尘垂首:“孩儿不敢。”

“但你要记住。”墨天衡转过身,目光锐利,“无论你是否有灵根,你都是墨家子弟。家族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子嗣,但也不会容忍任何损害家族利益的行为。你明白么?”

“孩儿明白。”

“明白就好。”墨天衡从案下取出一本册子,扔给墨尘,“这是《青木长春诀》的第一层功法,你拿去看。虽然你没有灵根,无法修炼,但其中有些吐纳法门,或许对你温养身体有益。”

墨尘接过册子,心中一震。

《青木长春诀》,墨家核心功法,非嫡系子弟不得传授。父亲这是……

“不要声张。”墨天衡摆摆手,“去吧。王长老赠你的蕴灵佩,好生戴着,莫要离身。”

“是。”

墨尘退出书房,手中紧紧握着那本《青木长春诀》。

走在回廊上,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廊下,几个年幼的弟妹正在玩耍,见他过来,都停下来,好奇地看着他手中的册子。

“尘哥,你拿的是什么呀?”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问。

墨尘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一本账册。你们玩吧,尘哥还有事。”

他起身离开,身后传来孩童们银铃般的笑声。

那笑声很纯粹,很快乐。

不像他,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回到自己院子,墨尘关上门,点上灯。

他先取出白药师的木牌和蕴灵佩,放在桌上。两块东西在灯光下静静躺着,木牌黝黑,玉佩青翠,看似毫无关联。

但他能感觉到,两块东西之间,有某种微妙的联系。

他又翻开《青木长春诀》第一层。开篇是一段总纲:

“天地有灵气,万物得其生。木主生机,春主发陈。引气入体,如木逢春……”

后面是详细的吐纳法门,配着几幅人体经脉图。

墨尘按照图示,盘膝坐好,五心朝天,开始尝试。

闭目,凝神,调整呼吸。

一呼一吸,节奏缓慢而绵长。

起初,什么都没有。

但当他将注意力集中在丹田时,那里忽然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那暖意很淡,若有若无,像是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

但确实存在。

墨尘心中一喜,继续按照法门吐纳。

渐渐地,他感到空气中似乎有无数微小的绿色光点,缓缓向他汇聚。那些光点很黯淡,而且大多在距离他身体还有几寸时就消散了,只有极少数,能真正进入体内。

但,毕竟有。

虽然十个呼吸,才能引入一丝。

虽然那一丝灵气,在经脉中流转时,十成都散了九成九,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点点,能到达丹田。

但,毕竟有。

墨尘睁开眼,眼中第一次燃起了真正的希望。

他看向桌上的木牌和玉佩。

木牌微微发热,表面那层绿光,比之前亮了一分。

而蕴灵佩,也泛着淡淡的青光,与木牌的绿光交相辉映。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王长老会说“被什么东西锁住了”。

那锁,或许就是这十八年来,无数人告诉他“你没有灵根”的认知。

那锁,或许就是他内心深处,早已认命的绝望。

但现在,锁松动了。

因为一块来历不明的木牌。

因为一位筑基长老的随手赠佩。

因为,他不甘心。

墨尘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鲜血渗出,滴在《青木长春诀》的书页上,晕开一小朵暗红色的花。

他不在乎。

窗外,夜幕降临,星子渐明。

一盏孤灯,映着一个少年倔强的身影。

那身影伏在案前,一遍又一遍,尝试着那本该与他无缘的吐纳法门。

十次,百次,千次。

汗水湿透了衣衫,他浑然不觉。

因为每一次吐纳,都能多引入一丝灵气。

因为每一次失败,都离成功更近一步。

夜还长。

路,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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