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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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风华:洪武肇基与永乐风云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第八卷 嘉隆交替,万历风云(第66-73章 续)
第六十六章 武宗驾崩,嘉靖继位,大礼议起
正德十六年三月,北京城的春风裹挟着料峭寒意,豹房之内,笙歌停驻,笑语断绝,明武宗朱厚照在纵情玩乐十六载后,终因纵欲过度、体虚积疾,溘然长逝于这座他耗费无数民脂民膏打造的玩乐行宫,享年三十一岁。这位一生挣脱礼教束缚、肆意妄为的帝王,在位期间宠信奸宦、巡游无度、荒废朝政,将孝宗朱祐樘苦心开创的弘治中兴盛世,挥霍得一二净,留下的是吏治腐败、边防废弛、国库空虚、民怨沸腾的残破江山,大明国运,自此由盛转衰,一步步滑向深渊。
武宗一生耽于享乐,后宫妃嫔、民间女子无数,却始终未有一子半女,驾崩之后,储位悬空,朝野上下人心惶惶,京畿重地的守军枕戈待旦,宗室藩王暗流涌动,生怕一场皇位之争引发天下动乱。此时,唯有两人能稳住大局,一是武宗生母、孝康敬皇太后张氏,她坐镇后宫,威望卓著,是皇室正统的象征;二是内阁首辅杨廷和,历经弘治、正德两朝,执掌内阁十余年,沉稳果决,深得朝臣信服,手中掌控着朝政实权。二人当机立断,封锁武宗驾崩消息,先调京营精锐驻守紫禁城各要害宫门,严控宗室与外戚出入,随后紧急召集内阁、六部九卿重臣,齐聚文华殿,商议皇位继承人选。
按照大明祖制“父死子继,兄终弟及”的传承规矩,武宗无子嗣,亦无同父同母兄弟,只能从宗室近支中遴选继承人。朝臣们逐一排查宪宗一脉后裔,最终锁定兴献王朱祐杬之子朱厚熜——朱祐杬是宪宗第四子,孝宗亲弟,武宗亲叔,朱厚熜作为朱祐杬独子,乃是武宗血缘最近的堂弟,既符合祖制,又纯正,且传闻其自幼聪慧过人,品行端方,在安陆兴王府素有贤名,无疑是最佳人选。杨廷和当场敲定此事,奏请张太后懿准,张太后见大局已定,当即点头应允,随后以太后名义颁布懿旨,遣使星夜兼程赶往安陆,迎接朱厚熜入京继位。
彼时十五岁的朱厚熜,在安陆兴王府已守孝三年——其父朱祐杬于正德十四年病逝,朱厚熜以世子身份承袭爵位,守孝期间,他摒弃玩乐,潜心研读诗书典籍,通晓《孝经》《大学》,深谙朝堂礼制与帝王权谋,早已不是懵懂少年。当朝廷使者抵达兴王府,宣读太后懿旨与朝臣决议时,朱厚熜神色平静,未有半分狂喜,只是从容接旨,随后与王府长史袁宗皋、属官商议入京礼仪,尽显远超同龄人的沉稳与主见。他深知,皇位传承,礼仪为先,一步错则步步错,唯有坚守礼制正统,才能站稳脚跟。
正德十六年四月中旬,朱厚熜在兴王府属官与朝廷使者的护送下,启程北上,一路晓行夜宿,不事张扬,沿途百姓听闻新君将至,纷纷夹道观望,见其虽年少却气度不凡,皆暗自庆幸得遇明主。四月二十二,队伍抵达北京城外良乡,杨廷和早已率领文武百官在此等候,可双方甫一见面,便因入宫礼仪爆发激烈争执。杨廷和等朝臣坚持,朱厚熜乃是以“嗣子”身份继承孝宗皇位,理应先尊孝宗为皇考,以皇太子礼仪入宫——从东华门入,居文华殿,待择举行登基大典。
此言一出,朱厚熜当即严词拒绝,他目光坚定,对着百官朗声道:“诸位大人,朕奉太后懿旨、先帝遗诏,入京继承大统,非为入嗣孝宗皇帝,乃是大明正统继位之君。皇太子礼仪,乃储君所用,朕今为帝王,当行天子之礼,从大明门入,经承天门、午门,入奉天殿,方合祖制,顺天意!”字字铿锵,掷地有声,满朝文武皆惊,没想到这位少年藩王,竟有如此胆识与主见。杨廷和等人再三劝谏,言明“入嗣继统”乃是祖制惯例,朱厚熜却寸步不让,僵持数,朝野上下议论纷纷,有人赞其坚守正统,有人斥其桀骜不驯。
最终,张太后出面调停——她深知朱厚熜所言有理,且其背后有宗室支持,若强行迫,恐引发新的动乱,便下旨妥协,准许朱厚熜以天子之礼入宫。四月二十七,朱厚熜身着亲王冕服,乘坐龙辇,从大明门缓缓入城,大明门乃天子专属通道,百官跪拜迎驾,百姓焚香祈福,仪仗威严,声势浩大。龙辇经承天门、午门,直入紫禁城,最终抵达奉天殿,朱厚熜在百官朝拜之下,登上龙椅,接受群臣山呼万岁,正式登基称帝,改元嘉靖,史称明世宗。
登基之初,嘉靖帝雷厉风行,尽显明君气魄,首要之事便是清算正德朝奸佞余党,以安民心,以正朝纲。首当其冲便是权倾朝野的江彬——武宗驾崩后,江彬自知罪孽深重,早已惶惶不可终,暗中集结麾下数万边军精锐,藏匿于京城郊外,妄图趁皇位交替之际发动兵变,夺取大权。可他的阴谋早已被杨廷和察觉,杨廷和提前调京营兵力包围边军驻地,又以嘉靖帝名义下旨,召江彬入宫商议军务。江彬不知是计,孤身入宫,刚踏入午门,便被早已埋伏好的锦衣卫拿下,打入诏狱。
随后,嘉靖帝命三司会审,历数江彬十大罪状:蛊惑先帝巡游四方、欺压百姓、抢掠民女、专权乱政、克扣军饷、私藏兵器、意图谋反等,条条皆有实证,朝野百官纷纷上奏,恳请凌迟处死江彬,以平民愤。嘉靖帝准奏,下令将江彬押赴刑场凌迟处死,诛灭三族,其党羽亲信数十人,或斩,或流放三千里,无一幸免。行刑之,北京百姓争相围观,人人拍手称快,不少受过江彬迫害的百姓,更是花钱买下其肉生食,以泄心头之恨。
除掉江彬后,嘉靖帝顺势清算正德朝余孽:遣散豹房内所有乐师、伶人、猛兽,拆毁豹房内奢华陈设;废除正德朝增设的苛捐杂税,停止各地贡献;将刘瑾、江彬提拔的冗官尽数裁汰,朝野上下为之一清。同时,他重用杨廷和、蒋冕、毛纪、费宏等弘治朝旧臣,整顿吏治,完善官员考核制度,重启弘治朝的惠民政策,调拨国库钱粮赈灾救民,安抚流民,短短数月,朝堂清明,民心安定,大明江山渐渐有了复苏之象。
可就在朝政渐入正轨之时,一场席卷朝堂、持续数年的惊天纷争,悄然爆发,这便是影响嘉靖朝初年政局的大礼议之争。纷争的核心,源于嘉靖帝生父兴献王朱祐杬的尊号问题:杨廷和等一众朝臣坚持,嘉靖帝是以“嗣子”身份继承孝宗皇位,按照“大宗继嗣”的祖制,必须尊孝宗朱祐樘为皇考(生父),尊张太后为圣母,而将自己的生父兴献王朱祐杬尊为皇叔考,生母蒋氏尊为皇叔母,如此才能彰显皇权正统,维系宗法秩序。
嘉靖帝得知此事后,怒不可遏,自幼丧父的他,对生父朱祐杬感情深厚,且自认继位乃是天命所归,并非入嗣孝宗,岂能不认亲生父母?他当着朝臣的面直言:“朕生父为兴献王,生母为蒋氏,此乃天经地义,岂能改认他人为父?若朕如此,朕宁可不做这个皇帝!”少年帝王的强硬态度,与杨廷和为首的朝臣集团形成尖锐对立,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朝堂之上,支持嘉靖帝的“议礼派”与坚守祖制的“护礼派”针锋相对,唇枪舌剑,大明朝堂,再度陷入动荡之中。
第六十七章 大礼议争,朝堂对峙
大礼议之争一触即发,朝堂之上迅速分裂为两大阵营,一方是以内阁首辅杨廷和、礼部尚书毛澄为首的护礼派,成员多为弘治、正德朝老臣,坚守儒家宗法礼制,主张“大宗继嗣”,认为嘉靖帝入承大统,必得以孝宗为皇考,才能维系大明宗室血脉的正统传承,人数众多,势力庞大,占据朝堂主流;另一方是以新晋进士张璁、桂萼为首的议礼派,成员多为出身寒门、仕途不顺的中下层官员,他们看透嘉靖帝不甘受制于老臣的心思,借议礼之事迎合圣意,主张“尊亲尽孝”,支持嘉靖帝尊生父兴献王为皇考,虽人数寥寥,却深得嘉靖帝倚重,成为朝堂上的新锐力量。
正德十六年五月,登基不过月余的嘉靖帝,率先发难,下旨令礼部商议兴献王尊号,语气明确:“朕生父兴献王,生母蒋氏,当尊何号,速议上奏。”礼部尚书毛澄接到旨意,当即召集僚属商议,随后联合杨廷和等六十余名朝臣,联名上奏,坚持“大宗继嗣”之理,言道:“陛下入承大统,以孝宗为皇考,兴献王为皇叔考,此乃万世不易之理,臣等不敢违逆祖制,恳请陛下三思!”奏折呈上,嘉靖帝阅后震怒,将奏折掷于地上,怒斥道:“朕之父母,岂容他人置喙!杨廷和等人,竟敢强朕所难,是何居心!”
此后数,嘉靖帝接连召见杨廷和,反复商议尊号之事,杨廷和却寸步不让,每次觐见,皆引经据典,以祖制宗法相劝,甚至以辞官相威胁:“陛下若执意尊兴献王为皇考,便是违背祖制,动摇国本,臣身为首辅,难辞其咎,唯有辞官归田,以谢先帝!”嘉靖帝虽年少,却深知杨廷和基深厚,朝堂上下多是其门生故吏,若真让其辞官,朝政恐生动荡,只得暂且隐忍,却并未打消尊奉亲生父母的念头。
同年七月,嘉靖帝生母蒋氏从安陆启程,前往北京,即将抵达通州时,得知杨廷和等人欲让嘉靖帝尊孝宗为皇考,自己则要以“皇叔母”身份入宫,当即怒不可遏,停在通州不肯前行,派人传话给嘉靖帝:“吾儿若不能尊我为母,我便绝不入京,宁死安陆!”生母的强硬态度,坚定了嘉靖帝的决心,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哭诉:“朕贵为天子,却不能尽孝于父母,何以为君?何以为人?”随后下旨,令礼部备圣母仪仗,前往通州迎接蒋氏,尊为“兴献后”,杨廷和等人极力反对,却挡不住嘉靖帝的执意为之,蒋氏最终以王妃仪仗入宫,居于仁寿宫侧殿,虽未正式尊为太后,却已然享受太后礼遇。
此事让护礼派朝臣极为愤慨,毛澄再度联合两百余名朝臣,跪在文华殿外哭谏,恳请嘉靖帝收回成命,遵守祖制。嘉靖帝见状,心生恼怒,却不愿背负“苛待朝臣”的骂名,只得派太监前去安抚,命众人退去,可群臣执意不肯,哭声震彻宫闱,僵持半之久。最终,杨廷和出面劝解,群臣才肯散去,可双方的矛盾,已然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就在此时,新晋进士张璁,呈上一篇《大礼议疏》,彻底扭转了议礼之争的局势。张璁虽出身寒门,却学识渊博,深谙礼制精髓,他在疏中言道:“祖制虽重,孝道为先,陛下继位,乃是‘继统而非继嗣’,孝宗皇帝自有武宗一脉传承,陛下以宪宗之孙、兴献王之子的身份继位,乃是天经地义,并非入嗣孝宗,自然可以尊生父为皇考,这既不违祖制,又能尽人子之孝,何乐而不为?”此疏一出,正中嘉靖帝下怀,他阅后大喜,直呼“此论出,吾父子之情得全矣!”当即召见张璁,擢升其为翰林院编修,留在身边,参与议礼之事。
张璁的出现,让议礼派有了核心领袖,桂萼、方献夫等官员纷纷响应,接连上奏,支持“继统不继嗣”之说,与护礼派展开激烈论战。杨廷和等人不甘示弱,接连驳斥张璁的言论,斥其“歪理邪说,蛊惑圣君”,并请求嘉靖帝将张璁、桂萼贬谪出京,以正视听。嘉靖帝非但不听,反而对张璁等人愈发器重,屡屡擢升,这让杨廷和等老臣心灰意冷,深知嘉靖帝羽翼渐丰,已然不受掌控。
正德十六年十二月,嘉靖帝下旨,正式尊生父兴献王朱祐杬为“兴献帝”,生母蒋氏为“兴国太后”,虽未加“皇”字,却已然打破了护礼派的底线。杨廷和见自己苦心维系的宗法秩序被打破,愤而上书辞官,嘉靖帝早已对这位强势首辅心生不满,见其辞官,当即准奏,免去杨廷和内阁首辅之职,令其归乡养老。杨廷和的辞官,成为大礼议之争的转折点,护礼派失去核心领袖,势力渐衰落,议礼派则趁势崛起,朝堂格局悄然改变。
嘉靖三年正月,嘉靖帝再度发力,下旨令礼部商议,为兴献帝加“皇”字,尊为“皇考兴献帝”。护礼派朝臣见状,群情激愤,以吏部尚书乔宇、礼部尚书汪俊为首,两百余名朝臣齐聚左顺门,跪地哭谏,高呼“祖制不可违”,哭声震天,甚至有人拍打宫门,以示抗议。嘉靖帝忍无可忍,终于动了雷霆之怒,下令锦衣卫将跪地哭谏的朝臣尽数抓捕,当场逮捕一百三十余人,其余人等革职查办。
随后,嘉靖帝下旨,对抓捕的朝臣严加惩处,四品以上官员罚俸,五品以下官员廷杖,当场被廷杖打死的有十七人,重伤致残者数十人,史称“左顺门案”。这场血腥的镇压,彻底击碎了护礼派的抵抗之心,朝臣们再也不敢公然反对嘉靖帝的议礼主张。同年七月,嘉靖帝正式下旨,尊孝宗朱祐樘为“皇伯考”,张太后为“皇伯母”,尊生父朱祐杬为“皇考恭穆献皇帝”,生母蒋氏为“圣母章圣皇太后”,历时三年的大礼议之争,以嘉靖帝的全面胜利告终。
这场纷争,看似是一场关于尊号的礼制之争,实则是少年帝王与前朝老臣的权力博弈。嘉靖帝凭借强硬的手段,击败了杨廷和为首的文官集团,牢牢掌控了皇权,而张璁、桂萼等议礼派官员,也因功得以跻身朝堂核心,成为嘉靖帝的心腹重臣。经此一役,嘉靖帝的帝王权威得以树立,却也让朝堂之上的言路渐闭塞,文官集团的锐气被打压,为后嘉靖帝宠信严嵩、专权独断,埋下了隐患。
第六十八章 嘉靖集权,张璁理政,整顿朝纲
大礼议之争落幕,嘉靖帝彻底掌控皇权,年仅十八岁的他,凭借过人的权谋与狠辣的手段,坐稳了龙椅,成为大明王朝真正的掌权者。摆脱了杨廷和等老臣的掣肘后,嘉靖帝大刀阔斧推行新政,一面重用张璁、桂萼等议礼派心腹,整顿朝纲,革除积弊;一面收紧皇权,削弱内阁与六部权力,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独裁统治,嘉靖朝的朝政,迎来了短暂的清明与复苏。
张璁因议礼之功,深得嘉靖帝信任,被擢升为内阁大学士,不久后便取代杨廷和的位置,成为内阁首辅。张璁虽出身寒门,却无寒门官员的自卑怯懦,更无奸佞之臣的贪腐之心,他为官清廉,刚正不阿,兼具治国之才,掌权之后,便秉承嘉靖帝的旨意,推行一系列改革举措,史称“张璁改革”,成为嘉靖朝初年的治国栋梁。
在吏治整顿上,张璁深知正德朝吏治腐败、卖官鬻爵的弊端,上任之初便上奏嘉靖帝,提出“清吏治、汰冗官、严考核”三大举措。嘉靖帝准奏后,张璁雷厉风行,首先在全国范围内开展官员清查,凡正德朝刘瑾、江彬提拔的亲信官员,不论官职高低,尽数罢官;凡贪腐受贿、尸位素餐者,一经查实,严惩不贷,轻则贬谪,重则斩首示众。短短一年间,全国便裁汰冗官两万余人,朝堂机构精简,官员各司其职,行政效率大幅提升。
同时,张璁完善了官员考核制度,将弘治朝的“三年一考、六年一察”改为“一年一考、三年一察”,考核标准更为严苛,不仅考察政绩,更注重德行与才,由吏部、都察院联合考核,杜绝。考核优秀者,破格提拔,哪怕是出身寒门、资历尚浅的官员,只要有真才实学,便能得到重用;考核不合格者,即刻罢官,永不叙用。此举打破了世家大族对官场的垄断,为寒门学子开辟了仕途通道,朝堂之上,人才济济,风气焕然一新。针对地方官欺上瞒下、压榨百姓的问题,张璁还推行“巡按御史问责制”,派遣巡按御史分赴各地,巡查地方政务,监督官员言行,凡有地方官违法乱纪,巡按御史可先斩后奏,极大地遏制了地方腐败之风。
在民生治理上,张璁始终以“安民为本”,延续弘治朝的休养生息之策,针对正德朝土地兼并严重、流民四起的问题,推行“清丈土地”政策。他下令全国各州县,重新丈量土地,清查隐田、废田,打击豪强地主兼并土地的恶行,将清查出来的数百万亩土地,分配给无地流民耕种,且免赋税五年,配发耕牛、种子,让无数流离失所的百姓得以安家立业。同时,张璁奏请嘉靖帝,减免全国多地的赋税,尤其是遭受战乱、灾荒的地区,免税三年,还废除了正德朝增设的“矿税”“茶税”等苛捐杂税,减轻了百姓的经济负担。
水利是农业的命脉,张璁深知水利建设的重要性,他举荐治水能手盛应期、潘希曾等人,主持全国水利修缮。先后疏通了黄河下游河道,修筑堤坝千余丈,治了正德朝以来的黄河水患;疏通江南太湖、钱塘江流域的河道,解决了江南地区的涝灾问题;在北方河南、山东等地,兴修灌溉水渠,引黄河水灌溉农田,让数百万亩旱地变成良田。水利设施的完善,让大明的农业生产得到了极大保障,粮食产量逐年攀升,国库充盈,百姓丰衣足食,流民渐少,社会秩序趋于稳定。
在边防上,张璁深知大明边防废弛的隐患,上奏嘉靖帝,请求整顿边军,加强边防。嘉靖帝准奏后,张璁重用王宪、王邦瑞等名将,分别镇守北方九边重镇与西南边陲。针对边军军纪涣散、战斗力孱弱的问题,王宪等人裁汰老弱残兵,选拔精壮之士入伍,加强军事训练,严明军纪,同时提高士兵军饷待遇,杜绝将帅克扣军饷的陋习。短短数年,大明边军战力大幅提升,士气高昂。
北方鞑靼部落见大明边防渐稳固,不敢再贸然南下侵扰,张璁抓住时机,奏请嘉靖帝,重启与鞑靼的互市贸易,互通有无。鞑靼部落急需大明的茶叶、布匹、粮食,而大明需要鞑靼的马匹、皮毛,双方互市之后,边境百姓安居乐业,数十年无大规模战事,北方边境得以安宁。西南边陲,张璁推行“改土归流”政策,削弱土司势力,设立府县,派遣流官治理,加强了中央对西南地区的管辖,杜绝了土司叛乱的隐患,大明的疆域版图,愈发稳固。
张璁理政期间,始终坚守初心,清廉自守,不结党营私,不贪赃枉法,凡事以社稷为重,以民生为先,深得嘉靖帝的倚重与百姓的爱戴。嘉靖帝对张璁极为信任,凡军国大事,皆与张璁商议,对其谏言,言听计从。在张璁的辅佐下,嘉靖朝初年,吏治清明,经济复苏,边防稳固,民生安乐,一扫正德朝的颓废之气,重现了弘治中兴的余晖,史称“嘉靖新政”。
可随着皇权的益稳固,嘉靖帝的心思,渐渐发生了变化。这位年少得志、掌控皇权的帝王,不再满足于勤政理政,而是开始追求长生不老,沉迷于修仙问道,朝堂之上的风云,也即将因帝王的喜好,再度变幻莫测。张璁虽有心劝谏,却也深知帝王心性,无力回天,嘉靖朝的清明气象,终究只是昙花一现。
第六十九章 沉迷修道,宠信严嵩,朝政渐腐
嘉靖帝执政初期,在张璁辅佐下,推行新政,整顿朝纲,大明江山呈现复苏之象,可这位帝王,骨子里却有着极强的私欲与执念。自幼生长于藩王府,目睹宫廷争斗与皇权更迭,让他对权力极度痴迷,同时也对生死极为畏惧,年过二十之后,便开始沉迷于修仙问道,渴望长生不老,永掌皇权,朝堂之上的风气,也随之渐沉沦。
嘉靖帝崇信道教,尤其信奉“斋醮修仙”之术,认为通过焚香祈祷、炼制丹药,便能得道成仙,长生不老。为了修仙,他在紫禁城内大肆修建道观,将乾清宫一侧的文华殿改为“玄极殿”,专供祭祀三清、;又在西苑修建万寿宫、大高玄殿,规模宏大,耗费无数钱粮,殿内陈设奢华,供奉着无数道教神像,每香火不断。为了举行斋醮仪式,嘉靖帝征召天下道士入宫,封为“真人”“法师”,给予高官厚禄,让他们主持斋醮,炼制丹药,其中以邵元节、陶仲文最为得宠。
邵元节乃是江西龙虎山道士,擅长符箓斋醮之术,入宫后,凭借精湛的道法与巧言善辩,深得嘉靖帝信任,被封为“致一真人”,统领天下道教,还赐给蟒袍玉带,俸禄堪比一品大员。邵元节为嘉靖帝主持斋醮仪式,谎称能为帝王祈福延寿,嘉靖帝对此深信不疑,每必亲临道观,焚香祈祷,荒废了大量朝政。陶仲文则擅长炼制“长生丹药”,他声称丹药以朱砂、水银、鹿茸等为原料,辅以童男童女的精血炼制而成,服用后可延年益寿,羽化登仙。嘉靖帝对此痴迷不已,下令在全国范围内征召童男童女入宫,供陶仲文炼制丹药,无数孩童被送入宫中,受尽折磨,生死不知。
举行斋醮仪式时,需要撰写献给上天的奏章,称为“青词”,青词需用朱砂写在青藤纸上,文辞华丽,对仗工整,还要融入道教经文,寓意祈福延寿。嘉靖帝对青词极为看重,凡写得好的官员,皆能得到提拔重用,朝堂之上,百官纷纷投其所好,潜心钻研青词写法,以求升官发财,时人戏称“青词宰相”,而严嵩,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也是凭借青词,一步步走上权力巅峰,成为嘉靖朝权倾朝野的奸相。
严嵩,字惟中,江西分宜人,自幼聪慧,科举入仕,历经弘治、正德、嘉靖三朝。早年的严嵩,也曾是一位正直官员,因不满刘瑾专权,辞官归隐多年,嘉靖初年复出后,起初兢兢业业,却始终仕途不顺。大礼议之争时,严嵩审时度势,选择依附嘉靖帝,支持议礼之事,渐渐得到嘉靖帝的留意。得知嘉靖帝痴迷青词,严嵩便苦心钻研,练就一手撰写青词的绝技,其青词文辞华丽,意境悠远,字字契合嘉靖帝的修仙之心,深得嘉靖帝喜爱。
除了擅长撰写青词,严嵩还极善揣摩圣意,阿谀奉承,嘉靖帝每有喜好,他总能第一时间领会,竭力满足。嘉靖帝沉迷修道,严嵩便每身着道袍,陪同嘉靖帝焚香祈祷,诵读道经;嘉靖帝厌恶朝臣直言进谏,严嵩便事事顺从,从不违逆圣意;嘉靖帝猜忌心重,对朝臣处处提防,严嵩便谨小慎微,表现得忠心耿耿,毫无野心。久而久之,嘉靖帝对严嵩愈发信任,将其视为心腹,屡屡擢升,嘉靖十五年,严嵩被擢升为内阁大学士,进入权力核心。
此时的张璁,见嘉靖帝沉迷修道,荒废朝政,心中焦急,多次上奏劝谏,恳请嘉靖帝以国事为重,远离道教,停止修建道观,炼制丹药。可嘉靖帝早已深陷其中,对张璁的劝谏充耳不闻,甚至心生厌烦。严嵩见状,便趁机在嘉靖帝面前诋毁张璁,称其“迂腐固执,不懂圣意,阻碍陛下修仙延寿”,嘉靖帝本就对张璁的劝谏不满,听了严嵩的谗言,愈发疏远张璁。嘉靖十八年,张璁见朝政渐腐败,自己独木难支,心灰意冷之下,上书辞官,嘉靖帝当即准奏,令其归乡养老,一代贤臣,就此退出朝堂。
张璁辞官后,严嵩趁机崛起,与内阁大学士夏言展开权力争斗。夏言乃是嘉靖朝老臣,为官正直,颇有才,因撰写青词也深得嘉靖帝信任,时任内阁首辅。夏言看不惯严嵩的阿谀奉承、阴险狡诈,多次在朝堂之上斥责严嵩,二人矛盾颇深。严嵩表面对夏言恭敬有加,暗中却处处算计,他利用嘉靖帝的猜忌心,罗织罪名,诬陷夏言勾结宗室、意图谋反,嘉靖帝听信谗言,于嘉靖二十七年,下令将夏言斩首示众。
除掉夏言后,严嵩如愿以偿,登上内阁首辅之位,自此独揽朝政,权倾朝野。成为首辅后,严嵩彻底暴露了贪婪跋扈的本性,他利用职权,卖官鬻爵,明码标价,从七品县令到一品尚书,皆有定价,只要肯出重金,无论品行如何、有无才,都能为官。地方官员进京述职,必先向严嵩献上厚礼,名曰“拜见礼”,少则数千两白银,多则数万两,若有官员不肯送礼,便会被严嵩罗织罪名,罢官贬谪,甚至身首异处。
严嵩还纵容其子严世蕃弄权,严世蕃依仗父亲的权势,官至工部侍郎,此人阴险狡诈,贪得无厌,比严嵩有过之而无不及,二人把持朝政,结党营私,形成了庞大的“严党”,朝野上下,半数官员皆是严党成员。他们大肆搜刮民脂民膏,聚敛钱财,严嵩的府邸,修建得比王府还要奢华,金银珠宝堆积如山,奇珍异宝数不胜数,百姓称之为“严府银山”。
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严嵩打压异己,残害忠良,凡是不肯依附严党的官员,皆会遭到残酷迫害。兵部员外郎杨继盛,因弹劾严嵩十大罪状,被严嵩打入诏狱,严刑拷打,杨继盛宁死不屈,在狱中写下,痛斥严嵩的奸佞恶行,最终被严嵩下令处死;御史邹应龙、林润等人,因弹劾严世蕃贪腐,也遭到贬谪流放。朝堂之上,人人自危,噤若寒蝉,无人敢提及严嵩的过错,嘉靖朝的朝政,在严嵩父子的把持下,变得腐败黑暗,民不聊生,原本复苏的大明江山,再度陷入危机之中。
第七十章 严党专权,残害忠良,民怨沸腾
严嵩出任内阁首辅后,与其子严世蕃把持朝政,结党营私,构建起庞大的严党集团,上至内阁六部,下至州县官吏,皆有严党亲信盘踞,大明朝堂沦为严氏父子的一言堂,他们贪赃枉法、残害忠良、压榨百姓,嘉靖朝的吏治腐败到了极点,天下百姓怨声载道,各地流民起义此起彼伏,大明王朝岌岌可危。
严世蕃凭借父亲的权势,官至工部侍郎,却从不把朝廷法度放在眼里,他自恃聪慧,狂妄自大,自诩“天下第一聪明人”,朝中大小事务,皆需经他点头方可施行,哪怕是严嵩定下的决策,若不合他心意,也会被更改,时人戏称严嵩为“大丞相”,严世蕃为“小丞相”。严世蕃贪财好色,贪婪无度,卖官鬻爵比严嵩更为猖獗,他在京城开设私宅,专门接受官员贿赂,明码标价:州府长官五千两,县令三千两,甚至连边关将领的职位,也能重金求得。无数官员为了升官发财,争相向其行贿,严府门前,每车水马龙,送礼之人络绎不绝,短短数年,严世蕃聚敛的财富,便远超其父,家中金银珠宝、奇珍异宝堆积如山,姬妾侍女多达数百人,生活奢靡无度,堪比帝王。
为了垄断权力,严氏父子对异己势力展开残酷打压,手段阴险毒辣,无所不用其极。凡是弹劾他们、不肯依附他们的官员,皆会被罗织罪名,打入诏狱,或贬谪流放,或斩首示众,朝堂之上,正直贤臣凋零殆尽。兵部员外郎杨继盛,目睹严党专权乱政,心中愤慨,于嘉靖三十二年,写下《请诛贼臣疏》,历数严嵩十大罪状:专权乱政、蒙蔽圣听、贪赃枉法、妒贤嫉能、构陷忠良、贻误边防等,条条属实,字字泣血。
杨继盛深知弹劾严嵩必死无疑,却依旧冒死上奏,他在奏折中写道:“臣死不足惜,惟愿陛下诛严嵩父子,清君侧,安社稷,救万民于水火!”奏折呈上,嘉靖帝阅后,本有动容,可严嵩在一旁跪地哭诉,巧言狡辩,诬陷杨继盛勾结夏言余党,意图谋反。嘉靖帝猜忌心重,当即震怒,下令将杨继盛打入诏狱。严嵩授意锦衣卫对杨继盛严刑拷打,其认罪,杨继盛受尽酷刑,打得皮开肉绽,筋骨断裂,却始终坚贞不屈,在狱中,他拒绝友人送来的止痛药,以碎碗片割去身上腐肉,神色自若,观者无不动容。
即便如此,严嵩依旧不肯罢休,他担心杨继盛不死,后必成祸患,便在嘉靖帝面前不断进谗言,谎称杨继盛在狱中勾结狱卒,图谋不轨。嘉靖帝听信谗言,于嘉靖三十四年,下令将杨继盛押赴刑场斩首。行刑之,北京百姓自发前往刑场送行,沿途哭声震天,杨继盛昂首挺,高声吟诵:“浩气还太虚,丹心照千古。生平未报国,留作忠魂补!”从容就义,年仅四十岁。一代忠良,就此陨落,天下百姓无不悲痛,为其立祠祭祀,称其为“忠愍公”。
杨继盛死后,严氏父子愈发嚣张跋扈,对忠良之士的迫害愈发肆无忌惮。内阁大学士徐阶,为官正直,颇有才,因不肯依附严嵩,屡屡遭到打压,严嵩多次罗织罪名,意图加害,徐阶隐忍不发,假意顺从严嵩,才得以保全自身。御史邹应龙,目睹杨继盛惨死,心中悲愤,却深知严嵩权势滔天,不可贸然行事,只得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除了残害朝中忠良,严氏父子还肆意压榨百姓,搜刮民脂民膏。他们在全国范围内增设苛捐杂税,巧立名目,如“加派税”“徭役税”等,百姓本就因连年灾荒生活困苦,再加上严党的盘剥,更是雪上加霜,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沦为流民。严嵩的亲信在地方为官,更是横征暴敛,欺压百姓,强占土地,抢掠民女,无恶不作。在浙江,严党亲信胡宗宪虽有抗倭之功,却也大肆搜刮民财,贿赂严嵩父子;在河南,地方官为了完成严嵩定下的赋税指标,不惜拆毁百姓房屋,变卖百姓子女,河南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
苛政猛于虎,百姓走投无路,纷纷揭竿而起,反抗严党的压迫。嘉靖三十三年,山东爆发白莲教起义,起义军以“诛严嵩、救万民”为口号,席卷山东各地,斩贪官污吏,开仓放粮,得到百姓纷纷响应,队伍迅速壮大到数万人;嘉靖三十五年,河南爆发流民起义,起义军攻占州县,诛严党官员,声势浩大;此外,四川、湖广等地,也接连爆发起义,虽最终都被朝廷大军平定,却也沉重打击了大明的统治,彰显了百姓对严党专权的刻骨仇恨。
在边防之上,严氏父子的贪腐,更是让大明边防陷入绝境。北方鞑靼部落见大明朝败,边防废弛,再度南下侵扰,边关将领为了自保,纷纷向严嵩父子行贿,以求庇护,军费被大量克扣,士兵军饷拖欠数月,边军士气低落,战斗力孱弱。嘉靖二十九年,鞑靼首领俺答汗率领大军,长驱直入,直抵北京城外,烧抢掠,无恶不作,史称“庚戌之变”。严嵩为了自保,竟下令边军不许出战,任由鞑靼大军在城外肆虐,直到俺答汗劫掠够了,自行退去,大明王朝的颜面,被践踏殆尽。
东南沿海的倭寇之乱,也因严党的腐败而愈发猖獗。倭寇勾结沿海奸商,屡屡侵扰江浙、福建等地,烧抢掠,百姓深受其害。朝廷派往东南沿海的将领,多是严党亲信,他们贪生怕死,畏敌如虎,不仅不抗击倭寇,反而与倭寇勾结,分赃获利,倭寇之乱愈演愈烈,成为大明东南沿海的一大祸患。
此时的大明,内有严党专权,朝败,民怨沸腾,流民四起;外有鞑靼侵扰,倭寇作乱,边防废弛,危机四伏。嘉靖帝沉迷修仙,深居西苑,不问政事,对朝堂的乱象、百姓的疾苦,一无所知,依旧每焚香祈祷,炼制丹药,妄图长生不老。严氏父子的专权,已然将大明江山推向了崩溃的边缘,一场清算严党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第七十一章 徐阶隐忍,静待时机,严嵩倒台
严党专权二十余年,残害忠良,压榨百姓,朝野上下恨之入骨,却因嘉靖帝的宠信,无人敢撼动其地位。唯有内阁大学士徐阶,隐忍蛰伏,步步为营,一面假意依附严嵩,保全自身;一面暗中联络忠良,积蓄力量,等待时机,誓要铲除严党,还朝堂清明,他凭借过人的智谋与耐心,成为扳倒严氏父子的核心力量。
徐阶,字子升,松江华亭人,科举探花及第,学识渊博,为官清正,兼具权谋与胆识。嘉靖初年入仕,历经大礼议之争,深知嘉靖帝的猜忌心与掌控欲,也看透了严嵩的阴险狡诈。早年,徐阶因不肯依附严嵩,屡屡遭到打压,甚至险些丧命,他深知,以一己之力,难以与权势滔天的严党抗衡,唯有隐忍蛰伏,静待时机,才能一击即中。
此后,徐阶一改往的强硬态度,对严嵩恭敬有加,事事顺从,甚至主动为严嵩撰写青词,迎合嘉靖帝的喜好。严嵩见徐阶态度转变,渐渐放下戒心,不再将其视为威胁,徐阶得以在朝堂之上站稳脚跟,一步步擢升,最终成为内阁次辅,仅次于严嵩。表面上,徐阶是严嵩的亲信,凡事皆听从严嵩的安排;暗地里,他却暗中联络被严党打压的忠良官员,如邹应龙、林润、张居正等人,结成反严联盟,收集严氏父子贪腐、构陷忠良的证据。
徐阶深知,扳倒严嵩,必先取得嘉靖帝的信任,而嘉靖帝最在意的,一是修仙延寿,二是皇权稳固。因此,徐阶一面潜心撰写青词,其青词水平不亚于严嵩,深得嘉靖帝喜爱;一面在嘉靖帝面前,表现得忠心耿耿,从不提及严嵩的过错,反而时常夸赞严嵩办事得力,打消嘉靖帝的疑虑。同时,徐阶密切关注嘉靖帝的心思变化,嘉靖帝晚年,对严嵩的专权渐渐有所察觉,对严世蕃的嚣张跋扈也心生不满,徐阶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知道反击的时机,即将到来。
嘉靖四十一年,严世蕃的恶行,终于触怒了嘉靖帝,成为扳倒严党的导火索。严世蕃狂妄自大,无视朝廷法度,不仅大肆贪腐,还在京城修建府邸,规模堪比王府,甚至擅自使用帝王才能使用的器物,僭越之罪昭然若揭。更让嘉靖帝震怒的是,严世蕃竟暗中勾结宗室藩王,意图不轨,此事被徐阶得知后,当即授意御史邹应龙,上奏弹劾严世蕃。
邹应龙早有反严之心,接到徐阶的授意后,连夜撰写奏折,历数严世蕃的罪状:僭越礼制、贪赃枉法、勾结宗室、图谋不轨等,证据确凿,字字诛心。奏折呈上,嘉靖帝阅后震怒,他虽宠信严嵩,却绝不容许任何人觊觎皇权,当即下令将严世蕃打入诏狱,严查其罪状,同时下令,削去严嵩的内阁首辅之职,令其回乡养老。
严嵩得知儿子被抓,自己被罢官,顿时惊慌失措,连忙赶往西苑,跪地向嘉靖帝求情,痛哭流涕,祈求宽恕。嘉靖帝念其侍奉多年,撰写青词有功,并未将其治罪,只是勒令其即刻离京,返回江西分宜老家。严嵩离京之,昔门庭若市的严府,变得门可罗雀,无人相送,这位权倾朝野二十余年的奸相,终究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严嵩倒台后,徐阶升任内阁首辅,执掌朝政,他当即下令,清查严党余孽,凡依附严嵩、严世蕃的官员,尽数被罢官贬谪,或斩流放,短短数月,严党集团土崩瓦解,朝堂之上,为之一清。可严世蕃虽身陷诏狱,却依旧不知悔改,他暗中联络残余党羽,妄图翻案,还扬言“定能东山再起”。徐阶深知,严世蕃阴险狡诈,若不将其斩草除,必留后患,于是亲自督办严世蕃的案件,收集其更多罪证。
严世蕃在狱中,百般狡辩,否认自己的罪行,甚至妄图贿赂狱卒,篡改供词。徐阶见状,心生一计,他深知嘉靖帝最痛恨“谋逆”与“不敬神明”,便在奏折中,刻意加重严世蕃“勾结倭寇、意图谋反”“修建府邸时,侵占皇家土地,亵渎神明”两条罪状,其余贪腐罪状则一笔带过。奏折呈上,嘉靖帝阅后,怒不可遏,他最忌惮谋反,又沉迷修道,最恨亵渎神明之人,当即下令,将严世蕃斩首示众,诛灭三族。
嘉靖四十四年三月,严世蕃被押赴刑场斩首,行刑之,北京百姓争相围观,人人拍手称快,昔被严世蕃迫害的百姓,更是焚香庆祝。严世蕃死后,徐阶下令查抄严府,搜出的金银珠宝多达数百万两,奇珍异宝无数,良田数千顷,足以抵得上大明数年的国库收入,百姓听闻,无不唾骂严氏父子的贪婪。
远在江西分宜老家的严嵩,得知儿子被斩、家产被抄的消息后,悲痛欲绝,一病不起。此时的他,早已失去往的权势,身边无人照料,衣食无着,只能靠沿街乞讨为生,昔权倾朝野的“青词宰相”,最终沦为街头乞丐,受尽世人唾弃。嘉靖四十五年,严嵩在饥寒交迫、孤独绝望中死去,享年八十七岁,死后无人收尸,只能被草草掩埋在乱葬岗,下场凄惨。
严氏父子倒台,严党覆灭,朝野上下一片欢腾,百姓奔走相告,称颂徐阶的功德。徐阶出任内阁首辅后,整顿朝纲,革除严党留下的积弊,重用张居正、高拱等有识之士,减免百姓赋税,安抚流民,加强边防,抗击倭寇与鞑靼,大明朝政,渐渐走出黑暗,重现清明气象。
可此时的嘉靖帝,早已油尽灯枯,常年沉迷修道,服用含有朱砂、水银的丹药,身体早已被掏空,重疾缠身,卧床不起。嘉靖四十五年十二月,明世宗朱厚熜驾崩于西苑万寿宫,享年六十岁,这位一生痴迷皇权、沉迷修道的帝王,终究没能实现长生不老的梦想,留下了一个满目疮痍却渐渐复苏的大明江山。随后,皇太子朱载坖继位,改元隆庆,史称明穆宗,大明王朝,迎来了新的历史转折。
第七十二章 隆庆继位,徐阶辅政,革除积弊
嘉靖四十五年十二月,西苑万寿宫寒风凛冽,香烟缭绕,明世宗朱厚熜在服用最后一剂“长生丹药”后,溘然长逝,享年六十岁。这位在位四十五年的帝王,前半生集权理政,推行新政,一度让大明复苏;后半生沉迷修道,宠信严嵩,任由严党乱政,将大明推向深渊,功过是非,留待后世评说。嘉靖帝临终前,留下遗诏,命皇太子朱载坖继位,尊皇后方氏为皇太后,命内阁首辅徐阶、次辅高拱、张居正等人辅政,革除弊政,善待百姓,以安大明社稷。
朱载坖,乃是嘉靖帝第三子,生母杜康妃,因嘉靖帝沉迷修道,信奉“二龙不相见”之说,自幼便不得父皇宠爱,在深宫之中谨小慎微,低调隐忍。他目睹了嘉靖朝后期严党专权、朝败的乱象,也深知百姓的疾苦,自幼便立下志向,若继位为帝,必当勤政爱民,革除积弊,重振大明江山。嘉靖三十九年,皇太子朱载壡病逝,朱载坖以年长之序,被立为皇太子,虽身居储位,却依旧谦逊低调,潜心研读政务,体察民情,深得徐阶等朝臣的认可。
嘉靖四十五年十二月二十六,朱载坖在紫禁城奉天殿举行登基大典,正式继位称帝,改元隆庆,史称明穆宗。登基之初,隆庆帝便展现出了仁厚开明的帝王气度,首先遵从先帝遗诏,大赦天下,释放嘉靖朝因直言进谏而被关押的官员,为杨继盛、夏言等蒙冤忠良昭雪,恢复其官职,追谥褒奖,安抚其家属,朝野上下,一片欢腾。
随后,隆庆帝倚重内阁首辅徐阶,大刀阔斧革除嘉靖朝积弊,开启了“隆庆新政”的序幕。徐阶作为辅政重臣,深知嘉靖朝的顽疾所在,与隆庆帝商议后,推出一系列改革举措,首当其冲便是废除嘉靖朝的道教苛政。隆庆帝下旨,罢黜宫中所有道士,驱逐出宫,严禁民间私自修道、炼制丹药;拆毁西苑万寿宫、大高玄殿等奢华道观,将殿内的道教神像尽数销毁,土地归还百姓耕种;停止一切斋醮仪式,废除“青词取士”的陋习,选拔官员以才、德行为先,不再以青词优劣论高低,朝堂之上,风气为之一清。
在吏治整顿上,徐阶延续自己清查严党的举措,在全国范围内开展官员清查,凡严党残余、贪腐官员,不论官职高低,尽数罢官,永不叙用;同时,完善官员考核制度,加强对地方官的监督,派遣巡按御史分赴各地,巡查政务,严惩欺压百姓的贪官污吏。隆庆帝还下令精简机构,裁汰冗官,嘉靖朝因严嵩卖官鬻爵而增设的数万冗官,被尽数裁汰,朝堂机构精简,行政效率大幅提升,百姓的赋税负担也随之减轻。
针对嘉靖朝土地兼并严重、流民四起的问题,隆庆帝推行“限田令”,限制豪强地主兼并土地,规定宗室、勋贵、官员的田产不得超过限额,凡超额者,多余土地充公,分配给无地流民耕种。同时,延续嘉靖初年的“清丈土地”政策,重新丈量全国土地,清查隐田,核实赋税,杜绝豪强地主瞒报田产、逃避赋税的行为。此举虽遭到宗室勋贵的反对,却得到了百姓的热烈拥护,无数流民得以安家立业,农业生产渐渐恢复,国库收入稳步增长。
在民生治理上,隆庆帝以“安民、富民”为核心,下令减免全国半数地区的赋税,尤其是遭受灾荒、战乱的地区,免税三年,同时调拨国库钱粮,赈济灾民,兴修水利。徐阶举荐治水能手潘季驯,主持治理黄河、淮河,潘季驯采用“束水攻沙”之法,修筑堤坝,疏通河道,历时两年,彻底治了黄淮水患,保障了两岸百姓的农业生产。此外,隆庆帝还广设常平仓、义仓,丰年储粮,荒年开仓,平抑粮价,杜绝粮商囤积居奇,百姓安居乐业,社会秩序趋于稳定。
隆庆帝深知大明边防废弛的隐患,继位后便着力整顿边防,重用戚继光、俞大猷、李成梁等名将,分别镇守东南沿海与北方边境。东南沿海,倭寇之乱虽经胡宗宪、戚继光等人打击,势力大减,却仍有残余倭寇侵扰沿海州县。隆庆帝命戚继光为福建总兵,俞大猷为广东总兵,率军清剿残余倭寇,二人军纪严明,作战勇猛,短短一年,便将东南沿海的倭寇尽数肃清,沿海百姓得以安居乐业。为了防止倭寇卷土重来,隆庆帝下令加强海防建设,修筑沿海卫所,增设战船,训练水师,大明的海防力量,大幅提升。
北方边境,鞑靼部落屡屡南下侵扰,隆庆帝命李成梁镇守辽东,戚继光镇守蓟州,二人整顿边军,加强军事训练,修缮长城,增设烽火台,边军战力大幅提升。李成梁在辽东,多次率军击败鞑靼部落,斩敌军数万,威震辽东,鞑靼部落闻风丧胆;戚继光在蓟州,修筑空心敌台,练兵布阵,打造出一支精锐的“戚家军”,牢牢守住了北方门户,鞑靼再也不敢轻易南下侵扰。
除了军事防御,隆庆帝还采取怀柔政策,与鞑靼部落议和。彼时鞑靼首领俺答汗,因常年征战,部落实力大损,百姓渴望和平,便遣使向大明求和,请求重启互市贸易。隆庆帝召集朝臣商议,徐阶、高拱、张居正等人皆表示赞同,认为议和互市,既能安抚鞑靼,又能稳定边境,还能促进双方经济交流。隆庆五年,隆庆帝下旨,册封俺答汗为“顺义王”,准许鞑靼部落与大明开展互市贸易,史称“隆庆和议”。自此,北方边境数十年无大规模战事,百姓安居乐业,双方互通有无,经济繁荣,大明的北方边防,得以长治久安。
在徐阶的辅佐下,隆庆帝勤政爱民,革除积弊,短短数年,大明朝政清明,经济复苏,边防稳固,民生安乐,史称“隆庆新政”。可隆庆帝自幼体弱多病,继位后虽勤于理政,却也渐渐沉迷于后宫享乐,身体渐衰弱,朝政大权,渐渐落入高拱、张居正等内阁重臣手中,大明朝堂,又将迎来新的权力博弈。
第七十三章 高拱掌权,锐意改革,朝堂博弈
隆庆新政推行数年,大明江山渐复苏,可明穆宗朱载坖自幼体弱,登基后夜劳政务,加之沉迷后宫享乐,身体渐渐不堪重负,对朝政的掌控力渐减弱,内阁之中,徐阶、高拱、张居正三人的权力博弈,愈发激烈,最终,高拱凭借过人的才与狠辣的手段,取代徐阶,成为内阁首辅,执掌朝政,推行更为激进的改革举措。
高拱,字肃卿,河南新郑人,科举进士及第,历经嘉靖、隆庆两朝,为官刚毅果决,极具治国之才,却也心狭隘,睚眦必报。早年,高拱因参与大礼议之争,支持嘉靖帝尊生父为皇考,深得嘉靖帝赏识,后成为裕王朱载坖的侍讲学士,陪伴朱载坖多年,既是其老师,又是其心腹,二人情谊深厚。朱载坖继位为隆庆帝后,高拱被擢升为内阁大学士,跻身权力核心,他依仗自己是帝师的身份,在朝堂之上意气风发,直言敢谏,与内阁首辅徐阶渐渐产生矛盾。
徐阶乃是嘉靖朝老臣,沉稳持重,改革举措偏向稳健,注重循序渐进;而高拱锐意进取,主张大刀阔斧改革,扫清一切积弊,二人在治国理念上截然不同,加之权力之争,矛盾渐加深。高拱不满徐阶独揽内阁大权,暗中联络朝臣,处处排挤徐阶;徐阶则看不惯高拱的刚愎自用,屡屡在朝堂之上驳斥其主张,双方互不相让,内阁陷入分裂。
隆庆二年,徐阶因年迈体衰,加之厌倦了朝堂纷争,上书辞官,隆庆帝虽不舍,却也深知其心意,准其归乡养老。徐阶辞官后,高拱如愿以偿,升任内阁首辅,执掌朝政大权。成为首辅后,高拱展现出了远超徐阶的魄力与锋芒,他抛开一切掣肘,推行一系列锐意改革的举措,涵盖吏治、军事、民生、财政等各个方面,力度之大,远超隆庆新政初期。
在吏治改革上,高拱最为重视,他深知“吏治清明,则天下太平”,推出“考成法”的雏形,规定官员的政绩必须有明确的考核标准,层层问责,凡是完不成政绩指标的官员,即刻罢官;凡是政绩突出者,破格提拔,哪怕是出身寒门、资历尚浅的官员,也能得到重用。同时,高拱打破官员晋升的资历限制,主张“唯才是举”,废除了嘉靖朝以来“论资排辈”的陋习,让无数有才的官员得以脱颖而出。他还严查地方官的贪腐行为,派遣亲信御史分赴各地,暗访巡查,凡有贪腐者,就地正法,绝不姑息,短短一年,地方吏治便焕然一新,官员不敢再肆意妄为。
在军事改革上,高拱延续隆庆帝的策略,重用戚继光、李成梁等名将,同时进一步加强边军建设,提升军队战力。他下令整顿京营,裁汰老弱残兵,选拔边军精锐入京,充实京营兵力,京营战力大幅提升,成为守护京师的精锐之师;他还提高士兵军饷待遇,杜绝将帅克扣军饷的陋习,规定军饷由朝廷直接发放到士兵手中,极大地提升了士兵的士气。针对北方边防,高拱在“隆庆和议”的基础上,进一步加强与鞑靼的友好往来,同时加固长城,增设卫所,做到“和而不弛备”,既维系了边境和平,又筑牢了边防防线,鞑靼部落始终不敢轻举妄动。
东南沿海,高拱命戚继光、俞大猷继续清剿残余倭寇,同时下令开放海禁,允许民间商船出海贸易,史称“隆庆开关”。嘉靖朝以来,朝廷厉行海禁,严禁民间出海,导致沿海百姓生计艰难,纷纷勾结倭寇为乱。高拱深知海禁的弊端,力排众议,上奏隆庆帝,请求开放海禁,准许百姓前往东洋、西洋贸易。隆庆帝准奏后,高拱在福建漳州月港设立海关,征收关税,规范海外贸易。自此,大明的海外贸易迅速繁荣起来,福建、广东、浙江等地的商船络绎不绝,远销海外,丝绸、瓷器、茶叶等商品风靡世界,大量白银流入大明,国库益充盈,史载“隆庆开关后,大明岁入白银数百万两,国库为之充盈”。
在财政与民生治理上,高拱推行“开源节流”之策。开源方面,除了开放海禁增加关税,还清查全国盐税、矿税,规范征收制度,杜绝官员中饱私囊;节流方面,裁汰宫廷冗员,缩减宫廷开支,嘉靖朝宫廷每年开支数百万两,高拱掌权后,将其缩减至百万两以内,极大地减轻了国库负担。同时,高拱继续推行限田令,打击豪强地主兼并土地,将清查的土地分配给流民,还下令减免贫苦地区的赋税,兴修水利,鼓励垦荒,农业生产进一步发展,百姓生活愈发富足。
高拱的改革,锐意进取,成效显著,大明的国力渐强盛,吏治清明,经济繁荣,边防稳固,达到了隆庆新政的顶峰。可高拱刚愎自用,心狭隘的性格,也让他树敌众多。他掌权后,对昔排挤过自己的官员展开报复,哪怕是徐阶的亲信,也尽数被罢官贬谪,徐阶虽归乡养老,却也被高拱罗织罪名,查抄家产,险些丧命。同时,高拱与内阁次辅张居正的矛盾,也渐激化,成为朝堂之上最大的隐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