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404小队:沸腾吧!梅园3号》是一本引人入胜的青春甜宠小说,作者“一秀写作”以其细腻的笔触和生动的描绘,为读者们展现了一个充满奇幻色彩的世界。本书的主角俞小舟•\t程晓菲深受读者们的喜爱。目前这本小说已经更新总字数174236字,热爱阅读的你,快来加入这场精彩的阅读盛宴吧!
404小队:沸腾吧!梅园3号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明德大学的秋夜带着冰凉的湿意,像一层看不见的薄纱,无声地笼罩着沉睡的梅园三号楼。
404宿舍里,靠窗的位置,赵明阳的鼾声正以一个稳定的频率为宿舍打着低沉的节拍。
程晓菲的床铺偶尔传来几声模糊的梦呓。一切似乎都已沉入梦乡的深潭。
唯独靠门的上铺,俞小舟的小天地里,还亮着一方小小的、执着的光源。
笔记本电脑屏幕冷白的光线,如聚光灯般打在她惨白而紧绷的小脸上。
额前的碎发被细汗黏在皮肤上,眼镜片后的双眼布满红血丝,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方方正正的黑色窗口——命令提示符。
光标在黑色深渊里规律地跳动着,下面是刺眼的猩红文字:
error C2065: ‘maxNum‘ : undeclared identifier
(错误:你提到了一个叫 ‘maxNum‘ 的东西,但大脑根本不知道它是什么!)
俞小舟的指尖冰凉,悬停在键盘上方,微微发颤。
这已经是第七次了。
第七次尝试让这个“找出用户输入数字中最大值”的简单程序跑起来,第七次收获了屏幕上这片猩红的荆棘丛。
她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翻开摊在旁边的笔记本。页面早已一片狼藉,各种箭头、问号、划掉又重写的代码片段纠缠在一起,像一个陷入迷宫的蚂蚁画的路线图。
“代码不就是这样写的吗?”她不甘心地嘟囔,声音干涩,带着浓重的自我怀疑,“定义变量,让用户输入数字存进数组,然后一个个对比找到最大的……”这逻辑多清晰,像做菜步骤一样明白,可电脑就是不买账。
她不信邪,手指再次敲击键盘,小心翼翼地添加了一行她认为“可能有用”的声明:
int maxNum; // 定义最大数变量
for (i = 0; i < n; i++) { // 开始循环,遍历每一个输入的数字
scanf(“%d”, &array[i]); // 请用户输入第i个数字,存入数组
}
指尖带着最后一点希冀,按下了运行键。
编译的绿色进度条闪过。
瞬间!
又是那个冰冷无情的黑色窗口。
error C4700: uninitialized local variable ‘i‘ used
(致命错误:你用了变量 ‘i‘ 来干活,但根本没告诉电脑这家伙从多少开始数!它懵了!)
warning C4477: ‘printf‘ : format string ‘%d‘ requires an argument of type ‘int‘, but variadic argument 1 has type ‘float‘
(警告:你让 ‘printf‘ 打印一个整数 ‘%d’,但你塞给它的第一个数字‘float’是个带小数点的!它会印得乱七八糟!)
最后那点强撑的精神,被这排山倒海般的抱错彻底击垮。
俞小舟无力地靠回冰冷的墙壁,后背被硌得生疼。
屏幕的光线刺得她眼睛发涩,胸口像堵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沉重又冰冷。
挫败感如同深秋的寒霜,一层层裹住心脏。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牙关轻微撞击的“哒、哒”声。
目光下意识地投向靠窗右侧下铺的方向,那片属于林修的、被黑暗完全吞没的角落。
那张永远一尘不染的书桌,那些线条冰冷的模型,此刻都隐没在浓稠的墨色里。
只有一丝微不可闻的、像是电脑机箱在深度睡眠中吐纳的电流嘶嘶声,证明那堆钢铁造物还在运作。
他肯定早就睡了。像他那样高效、精准得像钟表一样的人,怎么会为一个连基础错误都搞不懂的“小废物”而熬夜?
他指尖敲下的那个冰冷的“Enter”键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带着无声的宣判。
窗外的城市天光透过没拉紧的窗帘缝隙,在地面投下一道冰冷的暗红色长痕,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疤。
俞小舟猛地闭上眼睛,试图将那一片猩红的报错从脑海里驱逐出去。
可它们顽固地盘踞着,在眼皮内侧扭曲闪烁。
一股强烈的酸涩感猛地冲上鼻尖,喉咙紧得发痛。
她慌忙将脸埋进蜷起的膝盖,羽绒服冰凉的布料瞬间贴上滚烫的眼眶。
大颗大颗的泪珠汹涌而出,顺着脸颊无声地滚落,砸在牛仔裤上,洇开深色的圆点。
世界一片黑暗和冰冷。
C语言的逻辑之墙是如此坚硬,而她的拳头是那么绵软无力。
在这个庞大冰冷的数字森林里,她像一只走失的幼兽,连第一声呼救都显得那么苍白可笑。
就在这时——
“啪!”
一声突兀又沉闷的轻响,从宿舍楼深处传来,仿佛某个陈旧的开关终于不堪重负地断裂!
如同幕布被瞬间扯落!俞小舟眼前那片唯一的光明——笔记本电脑的屏幕——猛地熄灭了!
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如同实质般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十一号楼电力不稳的老毛病,在深更半夜给了她致命一击!
所有努力、挣扎、痛苦的光源,都被无情掐断。
宿舍彻底坠入纯粹的黑暗。
只剩窗外那点微弱的暗红天光和赵明阳的鼾声交织,制造出一种令人窒息的空洞感。
手指还僵硬地悬在冰冷的键盘上空,身体却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连指尖都是冰凉的绝望。
眼泪流得更凶了。压抑的呜咽被死死堵在喉咙里,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她把脸更深地埋进膝盖,仿佛要把自己从这个冰冷又挫败的现实里隐藏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疲惫感和哭肿的眼皮让她的意识开始模糊,沉向混沌的睡意边缘。
“叮——”
一声极其轻微、清脆的电子提示音,像黑夜寂静湖面投入的一粒小石子,瞬间刺破了俞小舟昏沉的意识。声音微弱,却无比清晰地传入耳中。
哪来的声音?她迟钝地想,脑袋沉重得像灌了铅。
身体像是被唤醒的最后一点本能驱使着,她极其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泪水模糊了视线。
黑暗中,只有书桌的方向,一个小小的、绿色的LED灯,正执着地一闪,一闪。
像黑暗中指引方向的萤火虫。
邮件?
冰冷僵硬的手指几乎失去知觉,仅凭肌肉记忆摸索着,按下了电源键。
嗡…微弱的启动声响起。
屏幕挣扎着亮起刺眼的白光。
登录邮箱。
收件箱里,一封孤零零的新邮件安静地躺着。
发件人:[L.Xiu@mingde.edu.cn]
发送时间:02:17
主题:修正版 ArrayMax_V1(附注解)
02:17!
凌晨两点十七分!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然后又骤然松开。
一股难以置信的热流瞬间冲上脑海,冲散了所有冰冷的绝望和泪水的咸涩。
俞小舟的眼睛猛地瞪大,瞳孔在刺目的屏幕光下清晰地倒映着那几个字,连呼吸都忘了!
指尖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点开了那封邮件。
邮件的正文没有任何寒暄,没有任何多余的字。只有一行行清晰得如同刻在石板上的代码:
#include <stdio.h> //基础输入输出库,让你的程序会说人话(输入输出)
#include <limits.h> //关键!引入极限值库,这样就能用INT_MIN
(这个库里有整数能取的最小值,方便我们一开始设定一个低起点)
int main() {
int n, i; // 严格声明:n是数字个数(整数),i是当前数到第几个(整数)
printf(“请输入要输入的整数个数:”); // 提醒用户该做什么* scanf(“%d”, &n); // 别漏了&符号!这个符号是告诉电脑存到n的家在哪*
int array[100]; // 装数字的盒子,就做100个位置,够用* // 万一用户乱输呢?安全第一:*
if (n <= 0 || n > 100) { // n小于等于0,或超过100,就是耍流氓* printf(“错误:输入值无效 (应在1-100之间)n”); // 直接报错,不伺候!*
return 1; // 程序撂挑子不干了,返回1表示有问题* }`
`int maxNum = INT_MIN; // 最大数!现在赋值为电脑能理解的最小整数,负数巨怪也能被超过*
printf(“请输入%d个整数(按回车分开):n”, n); // 告诉用户接下来要输几个数* // 开始收数字存到array盒子里:*
for (i = 0; i < n; i++) { // i从0开始,数到n-1。数100次就是0到99!* scanf(“%d”, &array[i]); // 告诉电脑,把用户输入的数字存到array盒子的第i个位置*
}
// 重点!一个个翻盒子找最大的宝贝:* for (i = 0; i < n; i++) { // 如果盒子第i位置的数字,比当前记录的最大值还大?*
if (array[i] > maxNum) {
maxNum = array[i]; // 那就更新!记住这个新的最大值!* } }`
// 报告成果:* printf(“这堆数字里的老大是: %dn”, maxNum); // %d 对应整数maxNum*
return 0; // 任务完成,完美收官!* }`
没有一句废话。没有一句解释。
但每一行关键代码的旁边或上方,都用清晰无比的 // 引导着绿色的注释!
那些绿色的文字!像突然亮起在迷途中的路标,精准地指向前方的陷阱!
“关键!引入极限值库” —— 原来她漏掉了那个能给她“最小起点”的库!
“别漏了&符号!” —— 恍然大悟!她总是忘记那个该死的取地址符!
“i从0开始,数到n-1。数100次就是0到99!” —— 点破了她循环初始化的致命错误!
“%d 对应整数maxNum” —— 揪出了她打印时类型不匹配的鬼打墙!
这些注释,不是代码的重写,是手把手的教战地图!
在她撞得头破血流的地方,标清了地雷的位置、绕行的路线、通关的密码!
一股滚烫的热流从心口汹涌而出,瞬间冲上眼眶,甚至冲散了刚才的无助和冰冷。
温热的、模糊视野的液体再次涌出,但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咸涩,而是一种被狠狠揪了一下后又突然被稳稳托住的、复杂到难以言喻的情绪。
心口像是被塞满了酸酸软软又热乎乎的东西,涨得发痛,鼻子堵得死死的。
屏幕上的光晕在模糊的视线里模糊成一片柔和的光团。
她颤抖着双手,将那封邮件里的代码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到自己的编辑器里。
运行。
黑色窗口跳出,如同等待审判。
光标闪动。
她深吸一口气,在用户提示符后输入:3
回车。
输入数字:-5,10,8
回车。
短暂的停顿,屏幕似乎冻结。
下一秒,一行简洁的白色字符如同破晓的天光,安静地出现在幽深的黑色背景之上:
这堆数字里的老大是:10
成了!成了!程序顺滑地运行完毕,给出了正确的结果!
没有报错!没有警告!像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完成了任务!
俞小舟呆呆地看着屏幕上那行小小的字,仿佛那是世界上最难破译、此刻却又清晰得刺眼的谜底。紧绷了整夜的神经和肌肉骤然放松,让她几乎虚脱般瘫靠在床壁上。
身体微微地颤抖着,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一种巨大的、令人眩晕的、充满陌生感激的情绪激荡。
她抬手,手背用力地蹭掉脸上冰冷的泪痕,用力抹过眼睛,仿佛要确认这不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
凌晨两点十七分的黑夜深处,有人看到了她的挣扎,无声地伸出了援手。
以一种冰冷却坚实的方式,将她从冰冷的代码深渊边缘拉了回来。
阳光如同碎金,斜斜地从西面教学楼高大的窗户洒进来,切割开高数课阶梯教室里浑浊的空气。
下午的课程已经过半,黑板上密布的积分符号和复杂公式如同蛛网,令人窒息。
午后闷热的气息、粉笔灰的味道、前排男生头发上浓重的发胶味混杂在一起,发酵出一种昏昏欲睡的迷幻氛围。
投影仪投射出的函数图像扭曲模糊。空气粘稠得像是凝固的糖浆,黏糊糊地附着在人的眼皮上。
教室后几排的位置,一个巨大的人形物体正与这气氛完美融合。
赵明阳。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骨头,沉重地陷在相对狭小的课椅里。
宽厚的背脊完全弓起,形成一个别扭的弧度。
脑袋一点一点地往下耷拉,下巴几乎要戳到他宽阔的胸膛。
厚实的肩膀因为睡姿而微微歪斜。嘴巴无意识地张开了一道缝隙。
一缕细微的、在午后阳光下闪耀着可疑光芒的口水,正顽强地顺着他的嘴角,拉出一条晶莹剔透的细丝,慢悠悠地、晃晃悠悠地往下延伸……
咚!
他的下巴猛地向下一砸,额头结结实实地撞在面前摊开的高等数学教材上。
封面上那个神情威严的数学家头像正对着他。
赵明阳被自己的撞击力震得微微醒了一下,含混不清地哼唧了一声:“……嗯?……防守……联防……” 像是梦里正和人拼抢篮板,大手无意识地扒拉了一下桌面上摊着的草稿纸,把它揉成了一团,又迅速沉睡过去。
那点口水丝终于不堪重负,断开了上半截。
残余的那一小段“琼浆玉液”啪嗒一声,极其精准地落在了草稿纸上一处潦草的运算公式上。
1/2的分数瞬间被晕开,像一个被泪水打湿的符咒。
讲台上,头发花白、梳着一丝不苟背头的陈建国教授,目光如同雷达般扫过整个教室。
他的声音本来如缓慢的溪流般讲解着无穷级数的收敛性,此刻却突然停顿下来。
镜片后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牢牢锁定了后排那个明显陷入深度沉沦的黑点。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风扇在头顶嗡嗡作响。
陈教授合上了手中厚厚的讲义,表情没有太多变化,只是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下撇了撇,像是在处理一个极其常见的干扰信号。
他不紧不慢地走下讲台,皮鞋跟敲击在地板上的声音清晰而带着某种不祥的节奏感。
他踱步到讲台侧面放置教具的桌边,似乎在寻找什么合适的“教鞭”。
布满粉笔灰的手指在一堆三角板、量角器中逡巡片刻。最终,手指落在了一件外表奇特的玻璃器皿上。
那是一个克菜因瓶模型——数学领域拓扑学中最富盛名的怪物之一。
它由一种透明玻璃吹制而成,结构诡异,瓶口扭曲盘旋,整个瓶身以一种看似“穿过自身”的奇幻方式连接闭合。
通体光滑,形状流畅却又带着一种奇特的扭曲感。
阳光穿过窗户照射在它光滑的表面上,折射出冷冽而诡异的斑斓光晕。
陈教授稳稳地握住瓶底(或者瓶身?没人分得清)最浑圆坚实的部分,轻轻掂量了一下。
手感沉实而冰凉。
他不再看赵明阳的方向,只是稳稳地、如同进行一项神圣仪式般踱步,不紧不慢地穿过一排排座位间的过道。
学生们大气不敢出,只能听到自己加速的心跳。他的目标明确无比。
终于,他在那个歪歪斜斜、嘴角挂银丝的大型沉睡物前站定。
没有丝毫犹豫。
陈教授手臂平稳地抬起,动作干净利落,仿佛调整投影仪角度般自然。
那光滑冰冷、带着奇异扭曲的玻璃克彩因瓶口(或者说是某个延伸部位?),在午后的空气中划出一道优雅而短暂的弧线——
咚!!!
一声异常沉闷、坚实,仿佛敲在实心橡胶轮胎上的巨响,骤然在寂静的教室里炸开!
声音的源头正是赵明阳那颗毛刺刺的、冒着热气的硬脑壳顶门正中央!
“唔哼——!”
一声短促、痛苦、带着巨大闷响的惊叫如同泄气的风箱,猛地从赵明阳喉咙深处挤出来!
他仿佛被人从云端一脚踹回了地面,身体如同巨型弹簧般猛地向上弹起!
沉重的课椅被他剧烈的动作带得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尖叫!
后背狠狠撞在了后面的椅背上!
巨大的眩晕感瞬间席卷了他!
眼前金星乱冒,世界变成了扭曲的马赛克!
脑瓜顶上被狠狠敲击的地方传来一阵锐利的闷痛和难以言喻的古怪震荡感,仿佛有无数小虫在脑壳里嗡嗡乱飞!
最令他魂飞魄散的,是那清晰无比、贴着头皮传来的冰凉滑腻的玻璃触感!
像一条冰冷的蛇盘踞在他头顶!
“卧!!!”那个“槽”字被巨大的惊恐死死卡在喉咙里。
陈教授已经收回手臂,举着那个丝毫无损、依旧在阳光下折射着冷静光芒的克菜因瓶,仔细看了看瓶身,仿佛在确认没有沾上赵明阳的头发油或者其他分泌物。
镜片后的目光这才平静地落在刚刚经历了一场“拓扑学物理打击”而惊魂未定、面无人色、正试图从扭曲的世界里找回焦距的赵明阳脸上。
“赵明阳同学,”陈教授的声音不高不低,保持着讲课时的平稳语速,但在寂静无声的教室里字字清晰,“‘∞’的拓扑结构研究明白了吗?它的‘无边界单面性’,是否让你对人生也有了那么一点……特殊的感悟?”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赵明阳额头上被瓶口边缘清晰印下的一个圆润的小小红印。
全班死寂。然后几秒后,无法抑制的、被强行压抑的低低哄笑声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
赵明阳的脸瞬间从苍白变成了酱紫色,一直红到了耳朵根!
他下意识地、飞快地抬起手背,用力擦掉嘴角残留的口水痕迹。
头顶那个圆形的、略带凹陷的红印火烧火燎地痛。
那诡异的瓶型物体带来的冰凉触感仿佛还停留在皮肤上,混杂着脑子里嗡嗡的混乱感和教授那句不明觉厉的问话,赵明阳只觉得无数道目光像是聚光灯一样把他牢牢钉在耻辱柱上。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漏风声,半个字也憋不出来,恨不得把自己缩进课桌抽屉里去。
……
下课的铃声如同天籁。阶梯教室瞬间如炸开的锅,喧闹声浪汹涌。
赵明阳几乎是第一个从座位上弹起来的,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急于逃离灾难现场的狼狈。
他胡乱把课本、揉烂的草稿纸连同那份沾着可疑水渍的卷子一股脑塞进背包。
动作太急,没完全拉好的书包拉链下露出他篮球护腕的一角。
他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缩到最小尺寸,像一颗高速发射的炮弹,只想用最快的速度冲出这个充满“拓扑学阴影”的教室,逃离身后那些若有若无的、带着笑意的目光,还有那个玻璃瓶冰冷的幻影。
什么防御战术、训练计划全都被这当头一“瓶”砸到了九霄云外。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字:跑!
就在他旋风般冲到教学楼一楼通往食堂的侧楼梯转弯时,一个低着头、背着一个轻巧的双肩包、走路似乎有点飘忽的身影正好从楼梯上缓缓下来。
砰!
一个埋头猛冲的“重坦”,一个魂游天外的“幽灵”。
毫无悬念地,肩膀撞肩膀!
“哎哟!”俞小舟被一股巨大的冲力撞得向后踉跄了好几步,瘦弱的身板差点失去平衡直接坐在楼梯上。
“我去!”赵明阳也吓了一跳,硬生生刹住脚步。他那点憋着的闷气瞬间被点爆:“走路不长眼啊?!跟个……”剩下的话像被掐断了。
他看清了眼前的人。
是404宿舍的新成员,俞小舟。
她的脸很白,眼睛下面挂着两个清晰无比、甚至带着点浮肿的、巨大的黑眼圈。
眼神发直,似乎还沉浸在一个遥远而混乱的世界里,没有焦距。
一副刚被从地底下刨出来没多久的憔悴样。宽大的镜片都遮不住那份巨大的、令人心惊的疲惫感。
赵明阳那点几乎脱口而出的怒气瞬间哑火,像被浇了盆冰水,卡在了喉咙里。
他挠了挠汗津津的短发,头顶那个被克莱因瓶亲吻过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自己也挂着俩黑眼圈,高温的折磨加上当众社死的刺激,脸色也不怎么好。
看看俞小舟那明显比他严重十倍不止的萎靡状态,到嘴边的抱怨硬生生拐了个弯,变成了有点粗声粗气、带着点同病相怜和笨拙的询问:
“……喂,你……你咋了?”他指了指自己的眼下,又对着俞小舟比划了一下,“被啥玩意吸干了似的?昨晚……鬼屋真闹耗子了?”他试图开个玩笑缓和这尴尬的相撞,但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关切和一点点被高数摧残后的共鸣感。
俞小舟这才像是猛地被从什么噩梦中拽醒,眼神聚焦到赵明阳那张写满了担忧和劫后余生的脸上。
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
想起夜里那些猩红的报错,冰冷彻骨的绝望,以及凌晨两点十七分照亮黑暗的那封邮件。
再想起刚才课堂上,赵明阳那个被克莱因瓶印在脑门上的红印。
复杂的情绪在她酸涩的眼眶里翻涌,最终,她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个极其疲惫、却又带着一丝尘埃落定后的微弱笑容,声音沙哑:
“没事……就是C语言……把我当猴耍了一晚上……”